在现代社会里,几乎没有人可以逃脱这样一个事实——自降生以来,就天然的属于某个民族和国家。很多时候,我们都会抱怨这个民族或国家的问题,可一旦它们遭受了灾难或外界的攻击,我们又会义无反顾地保护它们,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庆幸的是,我们进入了一段和平远多于战争的人类历史阶段,那种民族被征服国家被消灭的威胁几乎很难再遇到,那种需要在生命与一种意义之间的艰难选择也很少存在。就像人的潜力,往往是在极大压力或极度危险的情况下才会获得最大的释放。对于很多事情的认知,我们往往也需要一些极限的情况,才能对其进行更加深刻地思考。民族和国家就像空气一般,我们置身其中,受其滋养却不自知。而如今的人们,对于民族和国家的理解,可能没有那些在灭族亡国威胁之下的人们那样深刻。对此我们不能期望通过灾难降临的方式迫使自己和他人去进行一种更为彻底的思考,那最恰当的办法就是回溯历史,去看看那些身处在极端状况下的人是如何理解他们的民族和国家的。年,想必略有些历史常识的人都会知道欧洲当时处于什么境况。而与欧洲大陆隔海相望的英国,也同样面临着历史意义上的巨大危机。那位写出过《动物庄园》和《》的著名作家乔治·奥威尔,在民族和国家深陷危难的时候,做了一个作家该有的思考,写下了《英国,您的英国》。尽管不乏批评与讽刺,但依然饱含他对国家的热爱。在文末他是这样说到——“股票会下跌,马拉的犁会为拖拉机所取代,乡下村舍会被变成孩子们的假日野营地,伊顿-哈罗对抗赛会被人遗忘;但英国将仍是英国,一个贯穿过去未来的永恒生灵,并且如同所有的生命一般,它有能力变得面目全非,但却仍保持着原貌。”没有一味的批评,也不是无脑的捧杀,对于民族变化的接受和国家生命力的信心,为我们提供了一个认识民族和国家的优秀样本。下面就摘选《英国,您的英国》部分片段,供读者体会。如果你无法认识到爱国主义和民族忠诚那超凡的力量的话,你将无法如实地看待当今世界。在某些情况下它可能会中止,在文明化进程的某些阶段中,它并不存在,但作为一种积极的力量,没有什么可与之相比。基督教和国际社会主义与之相比,就如同稻草一般无力。希特勒和墨索里尼能在他们的国家大范围地掌控权力,是因为他们能够抓住这一事实,而他们的对手则不能。同样你应当承认,国家之间的区别就在于阶级的真正差异。直到不久之前,人们还认为伪称一切人类都十分相似是很恰当的;但事实上,任何一个能够亲自观察的人都会发现:国与国之间普通人的行为举止存在着极大的不同。在一个国家发生的事情,在另一个国家则不会发生。比如说,希特勒的六月肃清就不会发生在英国。而正如西方人所说的那样,英国人是相当与众不同的。几乎所有外国人对于我们民族生活方式的嫌恶,便是对此的一种间接的表达。很少有人能够容忍生活在英国;而即便是美国人,常常都会觉得在欧洲比在英国更有家的感觉。当你从国外回到英国的时候,你会立即有一种呼吸到不同空气的感觉。而即便是在最初的几分钟内,很多小事加在一起都会给你这种感觉。啤酒更苦,硬币更重,瓶子更绿,广告更俗丽。城市中的人群——那长着淡淡疙瘩的脸庞、不健康的牙齿,以及文雅的举止,都不同于欧洲人群。英国人口数目的庞大将你湮没;而当你感觉整个民族只有一个确定的特征的时候,你会瞬间自失。真的有民族这个东西吗?我们不是万个个体,不是各有不同吗?而其中的多样性,简直就是一片混沌!在兰开夏模仿城木底鞋的嘈杂声,在北大道上来来往往的货车,在职业介绍所外一排排的队列,在苏哈酒馆桌腿的咯吱声,穿过秋天早晨的薄雾去参加圣礼餐的老处女——所有这些都只是片段,但都是典型的英国生活场景的片段。我们如何从这一混沌的状况中理一个思绪?但当与外国人交谈、阅读外国书籍或报纸的时候,你会再一次产生同样的想法。是的,在英国文化中,有一些与众不同且可以识别的东西。英国的文化如同西班牙文化一般富于个性。它常被描述为硬邦邦的早餐、阴郁的星期天、烟雾缭绕的城市和曲折环绕的街道、绿色的田野和红色的邮筒。它有自己的韵味,而且它是连续不断的,贯穿古今未来,就如同人一般,在其中总有一些始终坚持的东西,年的英国与年的英国有什么共同之处呢?而你与母亲将其照片一直放在壁炉上的五岁小男孩儿又有什么共同之处呢?除非你就是那个小男孩,否则不会有什么共同之处。然而更重要的一点是,它是你的文化,它是你,不管你何等地憎恶或是嘲笑它,但离开它哪怕片刻,你都不会感到高兴。板油布丁和红色邮筒已经深深地烙在了你的心间。善良也好,罪恶也罢,这都是你的,你身属其中;而你永远也无法摆脱这些印记在你身上的标记。与此同时,英国和世界上的其他国家一样都在变化。而如同任何事物一样,它仅是在某些方面发生变化,并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预见。这并不是说未来是预设好的,而仅是说某些选择可能发生,而另外一些则不可能。种子可能会生长,也可能不会;但一颗芜菁的种子,绝不会长成防风草。因此,在估量英国在现时的重大事件中所能扮演的角色之前,更深层的当务之急是探查并确定英国本身是怎样的。这里有一些几乎所有的观察者都接受的关于英国的普遍现象。其中之一是,英国人没有艺术天分。他们不像德国人或是意大利人那样有音乐涵养,而绘画和雕刻从未像在法国一样在英国繁盛过。另外一点就是,和欧洲一样,英国人不聪明。他们害怕抽象思维,他们感觉不需要哲学或系统的“世界观”。尽管他们喜欢如此自诩,但事实上这并不是因为他们很“务实”。只要看看他们城市规划和水源供给的方案,看看他们那陈腐的令人讨厌的的执拗,看看那不合逻辑的拼写体系和那只有数学书的编译者才能理解的重量和测量体系;就可以看出他们对效率的